沈云湛的眼神，一直聚焦在她的手腕上，语气慵懒：“把你手腕上的手串摘下来。”
周砚临心领神会，让人拿了一沓钱丢过去。
“你这破手串应该也不值钱，我买了。”
整桌人都看了过来，语气里满是好奇：“沈少，周少，这手串，有什么特别的吗？”
两个人唇角微微上扬：“没什么，就是今天回去的晚，家里那个廉价女会问些有的没的，随便买点东西哄哄。”
“玩了一天，懒得去挑了，我看着这条手串挺合眼缘，就它了吧，约莫价值也不超过10块，送她正好。”
四周又笑成一团，连连鼓掌。
只有苏晚漾始终沉默着，心脏正在滴血！
这手串，是之前沈云湛和周砚临生病出意外时，她去寺庙跪了几千阶石梯祈福。
膝盖都磕出了血，才求来三串开过光的菩提手串。
送给他们时，两个人都感动得不行。
可只戴了两天，就都摘了。
她问他们为什么不戴，两个人很心疼地握着她的手，眼里溢满了温柔。
“这是你的心意，戴着弄脏了弄坏了会心疼的。”
“我们会好好珍藏起来，绝对不会辜负你的心意。”
可如今看来，恐怕是早就丢到哪个角落，不知所踪了。
所以才会连认都认不出来。
回到家时，已经是深夜里。
一推开门，苏晚漾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沈云湛和周砚临。
两个人献宝似的拿出了那条手串，眼里满是期冀。
“这是我们一眼相中的礼物，阿漾，你看看喜不喜欢？”
苏晚漾静静看着手串上的纹路，声音有些喑哑。
“哪儿来的？”
两个人对视了一眼，异口同声。
“下午去寺庙里，特意求来的。”
听着听着，苏晚漾就笑了起来，眼里却慢慢渗出了眼泪。
两个人还以为她是感动了，争着要亲手给她戴上。
这串才离手一个小时的手串，就这样回到了她手中。
但只有她知道，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了。
在离开之前，苏晚漾打算和闺蜜聚聚，依次告别。
可惜她去得不凑巧，闺蜜接了个私人的活，还央求她也帮帮忙。
她正好也没什么事，就答应做一天的摄影小助理。
等两个人去到现场，才发现是一个晚宴。
闺蜜乔年年从没见过这种盛大的场面，满脸新奇，不停追问着。
“晚漾，快来快来，这花是什么品种啊？这个点心好漂亮，肯定很好吃吧？这是什么酒啊？”
苏晚漾也不知道，跟着她一起东张西望。
看到两个人看什么都惊奇，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，周围人都鄙夷的偷笑起来。
不多时，一身华美礼服、姿态高贵的许知夏入场了。
她抱着一只小狗走到她们面前，眼里带着轻蔑。
“今天是我家小狗的生日，所以办个宴会庆祝庆祝，你们俩是来工作的，能不能别在这儿大呼小叫的，跟没见过世面一样。”
苏晚漾下意识想避开她，一转身就碰到了沈云湛和周砚临。
两个人周围聚集了一堆挂满了谄媚讨好笑容的跟班，被簇拥着走了进来。
“沈少，周少，好久不见，您还记得我吗？”
看着他们西装革履的清贵模样，一旁的乔年年忍不住惊呼了一声。
“晚漾，那不是你最好的两个朋友吗？他们怎么看起来和以前……”
沈云湛和周砚临循声望过来，看到苏晚漾的脸后，双双愣住了。
但也只有几秒，他们就恢复如常，匆匆上前解释了几句。
“阿漾，你怎么在这儿？今天许小姐请我们来调酒，好巧。”
“是啊，你别误会，刚刚大家是在开玩笑，衣服是我们租的，看起来还可以吧？”
听到两个人用开玩笑的口气说出这些话，苏晚漾只觉得好笑。
她什么都没问，他们就这么急着解释。
有那么心虚吗？
她点了点头，语气里毫无波澜。
“没有误会。”


沈云湛早就想好了，揉了揉她的头发：“别担心，场地日租很便宜，花是批发来的，装饰是我和砚临亲手准备的。”
“这两天，你们就是在忙着这个？”
周砚临点了点头，声音温柔无比：“是啊，今天是你的生日，我们当然要好好准备。”
他们说得真挚，苏晚漾却知道，都是在骗她。
他们不过是觉得她没见过世面，所以随口就编出了这种谎言。
可就算再没有眼力见，她也知道这些花和装饰品价值不菲。
一瞬间，苏晚漾想起了昨天看到的那段聊天记录。
看来，这儿就是他们选择的告白地点了。
他们会在今晚先和她告白，等她做出选择后，最后的赢家就会在这儿和他们的心上人告白。
这一切都是为许知夏准备的。
而她这个npc，也会在今夜之后，从他们的生命里落幕。
可苏晚漾并不打算让他们如愿。
她不会做出任何选择，只会揭开这一切。
然后彻彻底底地离开。
天黑以后，一身西装笔挺的沈云湛和周砚临，就捧着鲜花和戒指登场了。
两个人走到她面前，望向她的眼神里满是期待。
“阿漾，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？往后余生，我绝不会辜负你，这枚戒指以后会换成钻戒，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新娘。”
“阿漾，和我在一起好不好？我会努力赚钱，以后带你搬进最好的房子，给你最幸福的生活。”
两个人同时朝她伸出了手，脸上的神色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。
“阿漾，你能告诉我们，四年了，你心底最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吗？”
苏晚漾的眼里，仍是一潭死水般的宁静。
她微微启唇，正要回答，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尖叫。
“快来人啊，有没有人啊，夏夏落水了！”
前一刻还在深情告白的两个男人，下一秒不要命似地跑向了邮轮。
沈云湛抛下了手里的东西，周砚临一把推开了挡路的苏晚漾。
她重重倒在地上，沿着石阶滚了下去。
火辣辣的痛感从周身传来，让她忍不住痛呼了一声。
额头鲜血淋漓落下，意识越来越昏沉。
在彻底昏迷过去前，她看到了沈云湛和周砚临跳下水，抱起了许知夏。
那么奋不顾身。
那么义无反顾。
再醒来时，苏晚漾就看到周砚临一脸愧色地握住她的手道着歉：“对不起，阿漾，我那时候救人心切，没想过会把你撞下楼梯。”
沈云湛也心疼地看着她的伤口：“是我没有照顾好你，才害得你受了伤，阿漾，你打我，你骂我吧。”
苏晚漾知道，他们昨天做出的所有行为，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。
所以她什么也没说，垂下了眼眸。
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，她听到他们满是试探的询问。
“阿漾，你还没告诉我们答案，你最后选择的结果，是谁？”
苏晚漾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些，声音轻不可闻。
“这个结果，很重要吗？”
沈云湛和周砚临很严肃的点点头，不约而同地开口。
“重要！”
“这个结果对我而言，比生命还重要。”
苏晚漾听懂了他们话里隐藏的含义。
和许知夏在一起很重要，
能不能和许知夏在一起，比他们的命还要重要。
她子嘲笑，正要回答，两个人的手机同时响起。
看了一眼后，他们依次起身，又找了借口要离开。
苏晚漾看到了屏幕，知道他们是去给许知夏买点心了，出声叫住了他们。
“你们不是想知道结果吗？”
两个人的脚步顿住一瞬，手机又震动了起来。
他们再顾不上其他，留下两句话就离开了。
“阿漾，你好好养伤，这件事等我们忙完回来再聊吧。”
“既然你已经决定了，那什么时候说都一样，你等一会儿，我们马上就回来。”
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，苏晚漾轻声笑了笑。
她不会再等他们了。
也不会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，在他们身上。
她强撑着疼痛的身体，办理了出院手续。
到家后，她把之前整理的所有东西都扔进了垃圾桶里。
只留下了那个装着沈云湛和周砚临送给她礼物的柜子。
她拿了便利贴，把价格一一写下来，贴到对应物品上面。
“10块钱3瓶的香水。”
“9块9一条的连衣裙。”
“19块9一双的高跟鞋。”
“29块9一件的棉服。”
……
4年，他们送了她120件物品，总价值403元。
她自嘲一笑，从钱包里拿出对应的数额，放在里面。
做完这一切，陈教授的电话刚好打过来，说车已经到楼下了。
她嗯了一声，最后留下了一张纸条，就提着行李箱离开了。
门合上的瞬间，桌上的纸条震动着飞舞起来，露出了那行娟秀的字迹。
“沈云湛，周砚临，你们俩，我谁也不要，后会无期。”


“老师，我申请加入本次援藏项目。”
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，苏晚漾哑着嗓子说出了自己的决定。
电话那头的陈教授听完愣了几秒，语重心长地开口：“晚漾，你真想好了吗？这次去的地方偏远苦寒，要扎根十年不能回来，你整个青春时光都要奉献到西部建设事业上了。”
苏晚漾笑了笑，语气格外坚定：“想好了，您也知道我是孤儿，是有国家的培养才能走到今天的。”
“那沈云湛和周砚临知道这事了吗？我听说他们很护着你，舍得你去受这种罪吗？”
苏晚漾眸光微敛，沉默了几秒。
“我的事，和他们无关。”
“那好吧，既然你下定决心了，项目组两周后出发，到时候会有车来接你。”
师生俩寒暄了几句，就挂断了电话。
被雨浸湿的衣料贴在皮肤上，让苏晚漾不禁打了个寒噤。
她慢慢走到廉租房门口，拿出钥匙。
门打开的瞬间，她就看到了两道先恐后涌上来的身影。
“阿漾，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？”
“你看看你，淋雨了也不打电话叫我们去接，感冒了怎么办？”
沈云湛拿着干毛巾给她擦头发，周砚临端着暖烘烘的姜汤要喂给她。
两个人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，苏晚漾却不像平常那样感动得泪水涟涟。
她只是用那双满是疲惫的眼，扫了他们一眼，声音平静：“外卖单子多，多跑了几单，给你们发了消息，没回我。”
两个人都愣住了。
沈云湛先反应过来，急忙解释了两句。
“今天奶茶店客人太多了，我们忙不过来，所以没看到。”
周砚临跟着点了点头，拉着她走到餐桌前，岔开了话题：“阿漾，先吃饭吧。这是我们早上抢到的特价牛肉和蔬菜，还买到了一串葡萄，特地留给你的，你多吃一点，补充补充营养。”
说着，沈云湛还拿过她的手机，对着餐桌拍了好几张照片。
“照片我拍好了，你要先发朋友圈吗？还是先吃饭？”
苏晚漾没有动筷。
她看着照片，耳边回响起今天下午在酒吧送餐时，看到的一幕。
她自以为家境清贫，和她一起住九百块钱廉租房的沈云湛和周砚临，竟被一众豪门贵公子簇拥在高位，百般讨好。
正在她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时，她忽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，紧随其后的，便是一阵哄堂大笑。
“卧槽，这个廉价女也太廉价了吧，沈少和周少每天打包点剩菜和水果带回去糊弄糊弄，她居然就信了，还感动得不行天天发朋友圈？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！”
“她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是挺有意思的，沈少、周少，你们打算玩到什么时候再说出真相啊？”
喧闹的包厢里，沈云湛清冽的声音格外引人注目。
“玩到苏晚漾答应我的表白为止。当年不是说好了，我们隐瞒身份随便找个廉价女，谁能让她动心答应表白就算赢了，输的人就要自动退出对夏夏的追逐，都耗了四年了，总不能功亏一篑。”
周砚临冷笑了一声，胜券在握般举起了酒杯。
“虽然你上次装病，骗得苏晚漾一天打三份工赚钱给你买药，但我上次假意出车祸，她可是卖血给我凑的医疗费，甚至差一点就去卖肾了。云湛，这次输的人，一定是你。”
听到这些卖血卖肾的事迹，一屋子的人瞬间哄笑不止。
“你们说那个廉价女以后要是知道，她卖血卖肾去给京圈豪门最顶级的两位太子爷凑钱，会不会午夜梦回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啊，哈哈哈哈哈。”
里面哄笑声不止，唯有苏晚漾站在门外，浑身血液都凝固了，只觉得如坠冰窖。
沈云湛和周砚临，是豪门太子爷？
他们故意接近她，是在玩一场追逐心上人的游戏？
她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的，一个人独自穿行在大雨中，漫无目的，却又透体冰凉。
那些尘封的记忆，就这样铺天盖地涌来。
苏晚漾和沈云湛、周砚临第一次见面，是在大一的助学金发放仪式上。
许是因为家境同样窘迫，她和他们很快熟识起来。
之后，这两位并列为S大校草的男生都说对她一见钟情，并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攻势。
他们会陪着她一起上课学习，会用攒下来的钱给她准备各种小惊喜，会在别人嘲讽奚落她时，义无反顾地为她出头……
甚至两个人都在大四实习期搬出来和她合租，对她百般照顾，只为近水楼台先得月。
苏晚漾第一次遇到对她这么好的人，也把自己的一颗真心捧了出去。
不仅花光积蓄为他们买礼物，甚至还在他们遇到困难时不惜卖血，差点捐肾！
却不想，原来这一切从头到尾，都只是个骗局。
沈云湛和周砚临不是什么饭都吃不饱的穷人，而是京北最顶尖的豪门继承人。
他们两个人喜欢的，一直都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青梅许知夏。
他们都喜欢她，却又争不出个高下，所以才打了这个赌，输的人便要自动退出对许知夏的追求。
如今的她终于知道真相，也看穿了他们所有的虚情假意。
看着桌上几道炒得烂糊的菜，苏晚漾十指陷进掌心。
“你们不吃吗？”
“吃过了。”
听着他们的回答，苏晚漾想起从前他们几乎只吃米饭，那时她以为他们是心疼自己。
可现在看来，不过是因为大少爷身份高贵，就没有吃剩菜的习惯罢了。
她轻舒了一口气，竭力忍住揭穿他们的冲动，起身快步进了浴室。
“我先去洗个澡。”
再出来时，房间里空无一人，只有桌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。
“我们去夜间兼职了，阿漾，马上就是你的生日，我们打算多攒点钱给你买礼物，你记得按时吃饭哦。”
苏晚漾拿起手机，就看到许知夏两分钟前在朋友圈里晒出的烛光晚餐。
照片里的白墙上投影着两男一女，三个人的身影。
胃部传来的抽搐痛感，和胸口处泛起的酸涩，让她几乎站立不住。
她坐着缓了很久，把冷掉的饭菜倒进了垃圾桶。
然后她把所有和沈云湛、周砚临有关的朋友圈和合照全部删除了，设定了一个倒计时。
距离援藏日期，只剩两周。
她惹不起他们，但只要最后两周，她就会和他们再无干系。
之后既不用再陪他们演这种荒诞无稽的戏码，也可以，彻底解脱了。


这一晚上终于结束了，姐妹俩搀扶着下了楼，准备离开。
乔年年刚要把相机还回去，管家手没拿稳，啪的一声就摔到了地上。
下一秒，许知夏就带着人把她们俩围住了。
“你们俩弄坏了我的相机，说说吧，怎么赔偿？”
说着，她接过管家递过的相机，露出上面指甲大的刮痕。
乔年年看到后，当即就瞪大了眼睛。
“这不是我们弄的，你们自己没接稳！”
许知夏不屑地笑了笑，指了指头上的监控。
“你有证据吗？没有吧，我有！东西就是你们弄坏的，三十万，赔吧。”
看到他们准备的如此齐全，苏晚漾很快就意识到，今晚的一切都是有备而来的。
她和乔年年根本拿不出来这些钱，她也不觉得这道划痕要赔偿这么多，还试图和他们理论。
“这么一点刮痕，就要三十万？你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就被一阵嗤笑打断了。
“蓄意损害这么贵重的东西，还这么理直气壮啊？夏夏会讹你一个穷丫头吗？她只是有洁癖罢了，现在相机上全是你们的臭汗，还有瑕疵了，她当然不要了，原价索赔不行吗？”
“想赖账呗，三十万她们肯定赔不起，既然是摔坏的，那就打断这女人的手吧，让她长长记性！”
说完，几个人就叫来了保镖，按住了乔年年。
她吓得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，不停哭喊着求饶。
苏晚漾怎么也没想到她们这么心狠，扑着护到乔年年身前，声音歇斯底里。
“你们这是在犯法！”
一群人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，捧腹大笑。
许知夏也乐得不行，乐于陪她玩玩，一脸玩味地看向她。
“既然这样，那我们换个不犯法的道歉方式吧。今天是我狗狗的生日，苏晚漾，只要你趴在地上学100声狗叫，我就不追究你们的错放你们离开，怎么样？”
无尽的屈辱感涌上心头，让苏晚漾身体狠狠颤了颤。
那句“不”都到嘴边了，却在看到保镖手里的铁棍时戛然而止。
她知道她们今天遭受的所有，都是冲着她来的。
也知道自己要是不答应，年年肯定会出事。
所以纵使万般不情愿，在看到乔年年那张哭花的脸时，都只能强咽下去。
她紧紧捏着拳头，在一声又一声催促中趴在了地上。
“汪汪，汪汪……”
周围一圈人笑得前仰后合，还在挑着刺。
“叫得也太小声了，没吃饭啊？大声点！”
“狗都要摇尾巴的，你不学得像一点，不算数啊！”
“汪汪，汪汪，汪汪……”
她彻底抛弃自尊，大声的叫了起来。
第一百声叫完，苏晚漾喉咙里漫起血腥气息。
她的膝盖和肘弯传来磨损失力的痛麻感，再支撑不住，一头栽倒进了泳池里。
周围人顿时笑得更欢了，大声叫着“落水狗”。
冰冷的水灌进鼻腔里，辛辣呛鼻。
她的身体像要散架了一样，眼皮也变得沉重无比。
一片模糊中，她看到了沈云湛和周砚临。
两个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，满脸心疼地抱起了她。
她闻着那股陌生的香水气息，渐渐失去了意识。


第二天，这段学狗叫的视频就传遍了整个圈子。
苏晚漾醒来后，也收到了视频链接。
沈云湛和周砚临端着热粥和包子走进来，看到她要点开，连忙抢走手机，岔开了话题。
“阿漾，吃点东西垫垫，休息一会儿好不好？”
她没有任何动作，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们，伸出了手。
“手机还给我。”
两个人犹豫了好久才把手机还回来，眼中露出无奈又不忍的神色。
“昨天是我们不好，没有保护好你，你要是生气，打我们骂我们都可以。”
“你就当做了一场噩梦，忘了好不好？我们向你保证，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发生第二次。”
噩梦？
回想起这四年，确实像是一场噩梦。
看着手机上最后五天的倒计时，苏晚漾合上了满是疲惫的双眼，眼泪却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很快，梦就要醒了。
许是看到她一直郁郁寡欢的，沈云湛和周砚临天天陪在她身边。
他们都说推掉了所有工作和兼职，要带着她出门散心。
从城隍庙逛到小吃街，又去了花市，最后苏晚漾主动提出要去学校一趟。
可到了校门口，两个人看了一眼，又各自找了个借口，说临时有事。
苏晚漾看到了“夏夏的两个骑士”的群聊界面，也没有揭穿，放他们离开了。
她一个人进了学校，慢慢游荡着，看着熟悉的风景。
每走过一处，她脑海里就会涌现出一些陈旧的回忆。
一个人逛了三个小时，她走到了S大的著名景点，一面巨大的梦想墙上。
墙角处，用深红色的油漆画了一个爱心，里面写了一句话。
“苏晚漾，往后的人生，一定会耀眼，璀璨，万丈光芒！”
她的名字上下，写着沈云湛和周砚临的名字，是他们在她许愿时跟着补上的。
她到现在还记得他们那看过来的亮晶晶的眼神，和信誓旦旦的语气。
“阿漾，我们会陪着你，一起走向鲜花大道，璀璨星途。”
她那时信以为真，以为属于他们三个的幸福未来触手可及。
却不想，是遥不可及。
盯着表白墙看了好久，苏晚漾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头，亲手磨掉了这个爱心。
从今以后，她会一个人走向未来。
属于她苏晚漾的人生，和他们两个人，再无关系！
之后两天，沈云湛和周砚临不知所踪。
苏晚漾不关心他们去了哪儿，慢慢清理着用不上的东西。
整理柜子时，她翻到了沈云湛的备用手机，一点开就看到了群聊记录。
“沈少，周少，你们真打算和苏晚漾告白啊？那苏晚漾不是很快就能知道真相了？”
“那天还是她生日，她不会当场崩溃大哭吧？你们就不怜香惜玉一下吗哈哈哈？”
一众好奇的询问里，沈云湛的语气显得格外冷漠。
“四年已经够长了，演得我都累了，不能再拖了。”
周砚临也跟着回了一条。
“崩溃就崩溃吧，她本来就只是一个赌注，无关紧要。”
苏晚漾翻开日历，才发现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。
那就让一切在这一天结束吧。
一觉醒来后，苏晚漾收到了两条短信，要她空出晚上的时间。
傍晚，她看到了等在楼下的沈云湛和周砚临。
两个人笑着拉着她上了车，一路上不停回忆着往昔。
“阿漾，你记不记得大三时你扭伤了脚，是我天天背着你去教室上课？”
“你喜欢吃校门口的红豆酥，我天天早起排队三个小时买给你……”
苏晚漾知道，他们无缘无故提起这些旧事，不过是在打感情牌，好为等下到表白增添胜算。
所以她始终沉默着，未发一言。
等到了目的地，看到铺满海滩的鲜花和气球，她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欣喜。
这格外冷淡的态度，让周砚临和沈云湛都有些猝不及防，语气里满是试探。
“怎么了吗？阿漾？”
苏晚漾这才抬起头，很平静地问了他们一个问题。
“你们哪儿来的钱布置这个场景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