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唐莞莞陆航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八零:假千金被绝嗣糙汉宠上天唐莞莞陆航结局+番外》,由网络作家“九川墨客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唐莞莞笑,笑得泪盈盈:“不去了!”“往后陪着爹娘,小妹,陆航,一起好好过日子!”靠坐在土炕上的陆航闻言,心头巨震!今夜的唐莞莞,真的很不一样!他这媳妇,是想明白了吗?怎么人的变化能这么大?早晨还和他龇牙咧嘴的,晚上就说要和他好好过日子了?他有点受宠若惊。稍许,心头又升起浓浓的狐疑。这不会是唐莞莞又一个想逃跑的阴谋吧??想到这里,陆航心头刚升起的喜悦,便顷刻间淡了去。脸色沉沉,带着审视和防备。唐老爹夫妇没那么多的心眼,只当唐莞莞说的是真的。拉着二女儿又闲聊了几句,见天色已经太晚,唐莞莞身上衣衫又脏污湿凉。就嘱咐了两句,二老回了自己隔壁屋。唐老爹夫妇一走,屋内就只剩下唐莞莞和陆航,顿时气氛有些微妙。唐莞莞今日在赵家门口跪了大半日,身上冷...
“往后陪着爹娘,小妹,陆航,一起好好过日子!”
靠坐在土炕上的陆航闻言,心头巨震!
今夜的唐莞莞,真的很不一样!
他这媳妇,是想明白了吗?
怎么人的变化能这么大?
早晨还和他龇牙咧嘴的,晚上就说要和他好好过日子了?
他有点受宠若惊。
稍许,心头又升起浓浓的狐疑。
这不会是唐莞莞又一个想逃跑的阴谋吧??
想到这里,陆航心头刚升起的喜悦,便顷刻间淡了去。
脸色沉沉,带着审视和防备。
唐老爹夫妇没那么多的心眼,只当唐莞莞说的是真的。
拉着二女儿又闲聊了几句,见天色已经太晚,唐莞莞身上衣衫又脏污湿凉。
就嘱咐了两句,二老回了自己隔壁屋。
唐老爹夫妇一走,屋内就只剩下唐莞莞和陆航,顿时气氛有些微妙。
唐莞莞今日在赵家门口跪了大半日,身上冷得厉害,遂从草编的箱子里取出来换洗的衣服。
唐家生活困苦,屋子简陋。
一排四间的混合着稻草砌的低矮土坯房。
带着前后两个大院。
房间,一间原是大姐的,现在大姐已经出嫁,那间房子就成了杂物间。
一间唐老爹夫妇的房间,一间小妹唐静的房间。
另一间就是现在她和陆航的婚房。
她和陆航的婚房即便是唐家最好的一间,却也只是一个带着土炕的单间。
换衣服没有隔档。
唐莞莞手抓着要换的干净衣服,犹豫了瞬,就开始原地宽衣解带。
陆航一直偷偷观察着唐莞莞的举动。
此时,见对方毫不避讳地当着他面宽衣解带,顿时喉咙发紧。
“你,你不换个地方,换衣服吗?”
陆航干巴巴地问,很自觉地别开脸不去看。
“家里没有别的房间了呀。”唐莞莞很自然地回答,换衣服的动作没停。
她都打算和陆航好好过日子了,当着丈夫的面换衣服,不是很正常吗?!
“哦,那,那你换吧,我,我不看——”
陆航小麦色的脸庞有些燥热。
很是尴尬的回道。
闻言,唐莞莞换衣服的手一顿。
有些好笑的回头看陆航。
“你看也没事,咱们是夫妻。”
轰!!
君子非礼勿视,别开脸面壁的陆航只觉得脑中有烟花炸开!
刚刚那惊鸿一瞥,曼妙的女性身躯,让他喉咙发紧,心也跟小鹿乱撞般,砰砰砰,狂跳个不停。
难道,唐莞莞是真的打算和自己好好过日子了?
陆航心中琢磨。
还是,这些只是这丫头用来放松他们警惕的手段??
那,那牺牲可是够大的。
长得像糙汉,心却有八百个小心眼的陆航,思绪周转一番,脸又黑了。
唐莞莞哪知炕上的上门女婿这些弯弯绕绕心思。
正是冬季,屋内冷,唐莞莞麻利地换了身干爽的里衣后,就哈着手,爬上了炕。
唐家条件不比赵家。
她和陆航结婚,全家也只是紧巴巴地给两人做了一床新被子。
这已经还是好的紧着她来的情况。
要知,隔壁唐老爹夫妇和小妹唐静现在盖的也都只是缝缝补补无数次的,旧棉絮被子。
以前的唐莞莞不领情,现在重活一次,眼明心亮了,心是感觉无比的温暖。
陆航察觉到女人爬上了炕,被子里的双手倏地攥紧。
就要挪着伤腿起身下地。
“我,我睡地上。”
新婚三日,唐莞莞嫌弃他,从不让他上炕睡。
闻言,唐莞莞心中一阵刺痛和内疚。
前世的她是有多混账啊!
这么冷的天,她竟然让陆航裹着破旧的军大衣躺在地上睡。
也难怪,陆航渐好的伤口,又复发。
“不用,咱俩睡一被窝,还暖和。”
说着,唐莞莞掀开被子,像个小泥鳅一样钻进了陆航的被窝。
柔软的女性身躯靠近,倏地让陆航的身躯一僵。
还没等反应过来,一双滑腻的小手就搭在了他腰间。
他正是25岁,血气方刚的年龄,唐莞莞的这一番操作,轰得他大脑一片空白。
“你,你愿意?”
屋内的煤油灯已经被熄灭,黑暗中,陆航僵着身躯,声音沙哑地问。
“嗯,愿意,不早了,睡吧。”
唐莞莞回答,毫无心理负担地搂着人合上了眼。
她一点也不担心陆航会对自己做什么。
一是他们已经是夫妻,这一世她愿意守着陆航过日子。
二是,在前世最后那两年里,她听到陆家给陆航打电话,让陆航离开她,娶个媳妇生娃,当时陆航对着电话里头说,他在受伤那年就伤了根,不行了。
从那以后,陆家就再也没给陆航施过压,算是默许陆航养着她了。
难怪前世她生命的最后两年,陆航救回她后,即便对她千百般好,也没碰过自己。
没关系,陆航不行,那他们就谈场精神恋爱也挺好。
若是前世四十几岁的陆航知道唐莞莞的这个想法,一定会很无语,他就是找了个让陆家老人死心,从而接纳她的理由,没成想让这女人当了真!
想着想着,唐莞莞眼皮越来越重。
几息之间,就传来了绵长均匀的呼吸声。
唐莞莞睡得香,然而却苦了陆航了。
身边小女人睡觉不老实,一双小手到处乱摸。
几次碰到他的伤腿。
这还不打紧,他挪挪位置便是了。
最主要是,身侧娇躯软玉的,还带着少女的体香。
惹得他失眠了一晚上。
直到第二天,天擦亮。
陆航顶着黑眼圈,有点幽怨地睁眼。
此刻唐莞莞已经起来,不在身侧。
他摸了摸旁边的位置,冰凉一片。
看来人是早就起来出了屋。
陆航微微诧异,一向爱睡懒觉的唐莞莞,今日竟起了个大早。
瞥了眼窗外,外面还灰蒙蒙的。
雪停了,太阳还没完全升起,这丫头起这么早干什么去了?
陆航想着,眉心渐渐拧了起来。
不会是又跑去赵家了吧?
陡然,陆航的脸黑了!
小骗子!!
唐莞莞端着碗进屋的时候,正对上陆航的黑脸。
不明所以。
问:“怎么了?是腿上的伤又疼了吗?”
说着,紧张地把碗放到墙角三条腿的桌子上,就去撩陆航的被子:“我瞧瞧。”
这下陆航的脸不黑了,倒是红了。
他慌忙地按住被角,阻止:“别,没事,不疼!”
“真没事?有事你可别瞒着!”
唐莞莞扯了几下被子,没扯动。
抬头,疑惑,直视向陆航的眼睛。
在唐莞莞的注视下,陆航的脸更红了,眸子微闪。
逃也似的挪开视线。
他,昨晚……
这怎么能让人看到!
此刻他无比庆幸,自己皮肤黑,脸红也瞧不大出来。
唐莞莞从院子里拎了个篮子,想了想,又从墙角翻出来个小铁铲子和镰刀放进篮子里,就从房檐过道绕到了后院。
唐家的院子是前后院,后院也留有小门。
用一块废弃的刷着兰漆的破门板挡着。
小门经常不用,上面的门栓和门轴几乎都要上了锈。
一拉动就会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唐莞莞废了些力气才把门打开。
她不愿意从前门走,这个时间点,前门去往后山这一路上要经过不少村民的门口。
这个时间点,门口定是聚了些老人孩子,还有没事干的妇女。
闲扯八卦的挺多。
别看天冷,但农村没什么娱乐,八卦就是村里人最大的爱好。
多冷的天也挡不住人们八卦的心!
冬季又是农闲的时候,三五成群凑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,要不就是村里几个二流子凑在一起侃大山。
唐莞莞也明白,自己在石头寨肯定是没什么好名声,也懒得去凑近乎。
她保证肯定是自己前脚刚路过,后脚就有人在背后戳她脊梁骨。
更何况,走后院小门到后山更近一些。
她家的院子在村东头,从后门出来,走个十来分钟的路程,就能看到一条小河,踩着浅滩处露出来的大石头,就能过了河,到达后山。
雪到后半夜就停了,路上还有些积雪未化,踩上去咯吱咯吱的。
不一会儿,千层底的布鞋就湿了半个鞋面,冻得脚底板刺痛。
唐莞莞出来一路都没有看到人,心中松快不少。
只可惜,她从后山来来回回绕了半晌,也没看到能挖来卖钱的东西。
唐莞莞撇撇嘴。
石头寨真不愧称为石头寨,就连山也是怪石嶙峋。
光秃秃的!!
远远看去,若翻过这座山,后面那座看着倒是有绿色。
听说深处还有栗子树和花椒树------
可惜,唐莞莞胆子还没大到敢一个人走到那么深的山里去。
万一里面有狼呢?
她前阵子可是听说上头派过民兵连的人去山里打狼!
伤了不少人。
唐莞莞不甘心地又往山上瞟了瞟。
“欸------”
就连半山腰,她都不敢一个人上去,那里有一排排小坟包,上面用石头压着白纸,看着就瘆人!
叹了口气,唐莞莞打算原路返回。
回去时候心情有点郁闷,走了神,脚下一滑。
身子往下歪去。
随着一声清脆的“咔嚓”声,河面上的薄冰碎了,竟是直接一脚滑进了河里。
“嘶------”
刺骨的冰凉激得唐莞莞打了个激灵。
河水不深,可也是没过了膝盖。
就这么一瞬,冰得她半条腿都是麻的。
要命的是------
唐莞莞欲哭无泪。
娘的!
腿抽筋了!
没办法,总不能就这么一脚踏在石头上,一脚栽在河里,以怪异的姿势这么泡着吧。
唐莞莞咧咧嘴,手抓住石头上的菱角,身子往上一提劲,把河里的那条腿拔了出来。
坐在石头上捶腿喘气。
猛然间,唐莞莞视线落在刚刚碎裂的冰窟处。
嘴角缓缓勾起。
娘嘞!
这河里有鱼虾!!
前世,孟涛那个变态,好日子过够了,经常来个忆苦思甜,喜欢钓鱼捕鱼。
那时候,所有捕鱼的绝户笼,都是她编的。
也练就了她一手编织的好手艺。
若是她编些绝户笼出来,去上游找个水深些的地方撒下去,岂不是------
巧的是,她在家里小院看到有现成的竹篾,拿来编制绝户笼正好。
想到这里,唐莞莞也不觉得冷了,眼底的亮光比天上悬着的太阳还耀眼。
等腿抽筋缓解了后,唐莞莞从大石头上爬起来,雀跃的三两步踩着一个个河面大石到了岸边。
胡乱拧了下半条湿了的棉裤腿,人就沿着河边往上游走去。
果然,走了几百米,唐莞莞就看到一个绝佳的位置。
那里是个河流的交叉口,冰面下的水是流动水。
这一处河面上的冰很薄很薄,薄到太阳一晒,就要化开。
她捡了根挺长的干树枝伸进去探了探,够不到底。
还能看到有大白鲢鱼仓皇从水底逃窜。
唐莞莞咧嘴一笑。
在这里下绝户笼肯定会有收获!
又在四周观察了一番,又发现了几处不错的位置。
尤其是靠近岸边半枯萎的芦苇丛那里,芦苇茂密,有拐角。
里面肯定藏了不少鱼虾。
唐莞莞兴奋的对着手哈了口气,扭身打算立马回家编制绝户笼。
才走几步,却又突然顿住,眼底放光!
荠菜?!
是荠菜!!
还是香味最为浓郁,味道鲜美的细叶荠菜。
正隐在芦苇丛后方的空地上。
上面有一层薄雪覆盖住,有些地方雪化了,露出点嫩绿色!
这可是好东西,在十几年后,可是城里人吹捧的纯绿色无污染食材。
只不过,石头寨比较穷,荠菜做起来费油,村里吃这东西的人就少了。
不过,现在已经是80年了。
县城的生活质量有了明显提高,相信会有人识货,好这口的。
若是包成荠菜馄饨或饺子,加点大油进去,那滋味,甭提有多香了!
唐莞莞挥着小铲子,几步过去,十多分钟就挖了一篮子。
放眼望去,星星点点的绿从雪中冒出头。
想来雪下面应该还有一片,只可惜自己带的篮子只能装下这么多。
不知道等自己走了后,会不会也有人过来挖?
虽然村里人心疼油,不咋吃这玩意。
但耐不住这天寒地冻的时节,绿色菜本就少。
唐莞莞有点肉疼。
不能一口气挖走很多。
犹豫了瞬,拿了镰刀割了些枯黄芦苇铺在上面,稍稍做了些掩盖。
这才离开。
回到家也就刚晌午。
晌午的太阳就比较足了,气温也上升到了零上。
很庆幸,裤腿没冻上。
不过,湿冷湿冷的裹在腿上,也怪难受的。
唐莞莞先是把荠菜送进杂物间。
这才紧忙钻进了屋打算换下湿掉的棉裤。
陆航盯着唐莞莞半条湿掉的裤腿,眉心皱成了个川字:“掉河里了?”
“嗯,脚滑了一下。”
唐莞莞没抬头,正猫腰从箱子里翻找裤子。
从赵家被赶出来时,她没带几件衣服,今早洗了的那身,和现在身上穿着的,冬季的也就这两身。
后来回到唐家,唐母王秀英倒是给她做了一身,灰扑扑的粗布料,她嫌弃一直没有穿。
这会儿没换洗的,也就不能讲究美丑了。
从箱底抽了裤子出来,放置一边。
伸手去解身上的腰绳。
她实在冷得厉害,需赶紧换掉湿裤子。
突然身后传来磨牙的声音。
“唐莞莞同志,大白天的-----注意点影响!”
“吃吧,爹娘既然把东西拿出来,就定不会再收回去,推来推去等着放屁呢?!”
“那,那好吧------”唐静觉得自家二姐说的也在理,爹娘那脾气,肯定是宁可留坏,也舍不得自己多吃口的。
拿着红皮鸡蛋在炕沿磕了两下,剥了鸡蛋壳,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
等小丫头吃完,才抬了头,猛然想起,问着唐莞莞:“那,你,你吃了吗?”
唐莞莞想笑,寻思着,这丫头到还成,就算看她不顺眼,也还知道问一声自己吃没吃。
虽然是消灭完才问的她,不过她当姐姐的,就不计较这些了。
“吃完了?吃完跟我出来。”
唐莞莞没正面回答小妹的问题,转了弯吩咐道。
吃人手短,唐静犹豫了瞬,低头咬断衣服上的线头,把针线筐收好,棉衣套回身上,跟在唐莞莞身后出了屋。
院内。
唐老爹和唐母回了房休息。
上个月地里收成少了后,唐家就开始一日三餐改为了两餐。
吃不饱,再休息不好,还真没体力干活。
唐莞莞想编制一些绝户笼出来,下午的活不多,也就没喊人。
她指着墙角一堆竹篾,对着跟在后面的小妹吩咐道:“你寻个地方,把那些竹篾浸下水。”
说完,她抬头看了看日头。
晚上气温和白天比,温差比较大,她要在太阳下山前,把绝户笼编出来几个。
不然等到晚上上冻,浸了水的竹篾就会变得硬邦邦的,不好操作。
唐静狐疑地瞧了眼成堆的竹篾,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个二姐到底要干什么。
但转念一想,只要二姐不再跑,伤爹娘的心,自己就随着她胡闹也无所谓。
小丫头一声没吭,默默地去干活了。
而唐莞莞则转身,先是把另一个鸡蛋进屋塞给了陆航。
没做多停留。
陆航看到鸡蛋,瞧她的眼神怪怪的。
唐莞莞头皮发麻,心里嘀咕,估计那男人也以为是自己又去偷鸡蛋了!
“爹娘给的!”
扔下这句话,扭身去了杂物间。
刚摘回来的荠菜需要清洗一下。
半年前,她回来后,唐老爹怕饿到娇生惯养的二闺女,就在自己院子内垒了个小厨房,紧挨着杂物间。
主院饭菜不好时,唐老爹会自己掏腰包,单独给唐莞莞开小灶。
小厨房就是几个废旧木板搭就而成。
里面一个火炉子。
简陋得很。
好在里面米面油都有一些。
甚至唐莞莞在里面还发现一个装了些大油的搪瓷罐子。
她打算包些荠菜馄饨和饺子出来。
现在天气冷,放在外面几天也坏不了。
唐莞莞清洗完荠菜控水,就钻进小厨房和面,切菜,拌馅。
唐静抱着一捆竹篾从小厨房门口路过。
见到自家二姐盛了两大瓢精细白面,又眼瞅着唐莞莞挖了一大勺白花花的大油,忍不住肉疼的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。
“真是没过过苦日子,糟蹋粮食!”小声嘀咕一句,可终究也不敢说什么。
她万一把二姐说得不乐意了,人又跑走。
爹娘准骂她!!
忙乎了两个钟头。
唐莞莞包了五大盖帘的馄饨。
她没舍得包饺子,饺子馅大,不出货!
五大盖帘馄饨,再配点汤水,一家人能吃上好几天。
中午东院不管饭,正好饿了吃这些。
石头寨是菜园子,冬天家家都会从地里捡些白菜叶子,和刨坏的小土豆回来储存,留着过冬吃。
到时候煮馄饨时候,在汤里下点白菜叶子,也能顶饱。
两个钟头,竹篾也刚刚浸泡透。
唐莞莞挽了袖子,端了个小马扎坐在院子内开始编织。
她手灵活,唐静只见自家二姐手指翻飞,不一会儿功夫,一个椭圆形挺大个的笼子就编好了。
小丫头终归是年纪小,好奇心重。
眼巴巴地凑过去,左瞧瞧右看看。
唐老爹也会编织,但是唐静瞧了半晌二姐编的笼子,和以往自家老爹编的筐篓有很大区别。
不知道这玩意是用来干什么的。
她很好奇。
疑惑抬头:“二------额,喂!你这玩意弄来干啥子滴?”
小丫头顺口就差点喊出了“二姐”这个称呼,回过神来,又别扭地硬生生改了称呼。
唐莞莞听了,撇撇嘴:“我不叫喂!”
说完,不再理人,从旁侧抽了竹篾继续编织。
压根就没回答小妹的问题。
唐静人小,但也有倔脾气。
扭了身子嘟喃:“爱说不说,好行谁稀得知道似的!!”
唐莞莞哑然。
唐老爹一家看着老实巴交,但骨子里都有倔脾气,看来她这倔劲也是随了根了!
突然。
唐莞莞想起那个只有一面之缘,和她性格南辕北辙的亲姐姐唐凤娟来。
眉头不由得皱了下。
那是个三十左右岁,标准的农村妇女,胆小懦弱,说话也细声细气,一副没自信的模样。
和人说话,永远是匆匆一瞥,再低垂着头眼睛盯着脚尖。
还是在她刚被送回石头寨的时候,唐凤娟回来娘家过一次认亲。
后来她和陆航成婚,那个大姐都没归家,只是让人捎了两块钱的礼钱带过来。
想来,那位大姐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,不然婆家和娘家就相隔一个村子,怎会一年到头回不来两趟!
“二,二姐,你这笼子是做什么滴?”
正游神之际,忽听身侧小丫头扭扭捏捏地唤了声二姐。
惊得唐莞莞手一颤,差点被锋利的竹篾边缘割破了手指。
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扭头:“你,你刚刚唤我?”
“嗯,二姐。”唐静点头,脸上带着点不自然的红晕。
一双漆黑的眼珠子紧盯着绝户笼,眼里的八卦再明显不过。
唐莞莞心中偷笑。
刚刚还以为这小丫头能有多大骨气呢。
没想才眨眼功夫,就服了软。
“这是绝户笼!用来抓鱼的------”唐莞莞耐着性子,把绝户笼的作用和使用方法讲了一遍。
这绝户笼可是个厉害东西,它不挑鱼虾大小,只要钻进去,就没一个能跑出来的。
也正因为此,往往会导致过度捕捞,在后期对水生资源造成了严重破坏,绝户笼就被列为了国家禁用的渔具。
不过,现在国家还没出台这个政策,唐莞莞算是钻了个空子。
两人说着话,唐莞莞随手从旁边抽了根细短竹篾,纤指翻飞,编出个蜻蜓来,递了过去。
“喏,这个给你玩!”
唐静愣了一下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竹蜻蜓,旋即嫌弃地撇嘴。
“我不是小孩子了,不玩这个!”
陆航见了女人大咧咧的动作,忍不住脸发烫地出声阻止。
同时,心中又有点不是个滋味。
这女人!!
是不是没有把他当男人??
不然怎么会不知羞地三番两次在他面前宽衣解带!!
“啊?”
“你说啥子?”
唐莞莞没听懂这男人什么意思。
匆匆抬了下头,又弯腰去和湿哒哒的裤子较劲了。
陆航无语,别开脸去,非礼勿视!
棉裤一沾水,就紧裹在腿上,不好脱。
唐莞莞试了几下,太费劲了。
索性,蹦着蹭到了炕沿边,抬屁股坐上了炕。
对着靠在炕头的陆航伸了腿过去。
“你帮我拽一下裤腿------”
闻言,陆航回头,白嫩的半截腿从眼前一晃。
他后背蓦地绷直,耳尖发烫,匆匆移开目光。
这女人------
不知道咋言语好了!
“------”一脸的古怪!!
“拽啊!湿透裹身上,我脱不下来。”唐莞莞催促。
呼!
被催促得紧了的陆航,深呼口气,咬了咬牙,闭上眼,伸出手去------
换完裤子,唐莞莞把脏裤子卷了卷,打算拿出去洗,就瞄见炕尾被角下压着一团脏衣服。
“那是你换下来的?”唐莞莞问。
顺着唐莞莞的视线看过去,一团军绿刺得他心慌。
是他昨晚弄脏,打算晚上偷偷洗的------
陆航瞳孔一阵,眼底出现急色,紧忙脱口而出:“别动!”
可为时已晚。
“我帮你一起洗干净。”唐莞莞已经爬上炕,捡了衣服出了屋。
陆航盯着“砰”地一声关上的房门,一脸的生无可恋!
一张冷峻的脸,又臭又长!
男人都这样。
莞莞不会嘲笑他吧??
十分钟后,唐莞莞从水井压了水出来,边往脏衣服上打着洋胰子,边嘀咕犯愁。
“陆航这衣服上是弄上了啥东西?这么不好洗------”
这时,院内大门传来响动。
唐老爹和唐母王秀英扛着锄头回来了。
唐莞莞抬头,二人脸色都不大好,下意识问出口。
“爹,娘?出了什么事吗?”
“欸------”
唐老爹低低叹了口气。
抽出大烟袋蹲到墙角,在墙上磕了嗑,捻了烟丝塞进去,点了火,吧嗒吧嗒地狠抽了几口,像个闷葫芦不吭声。
唐母头上裹了条蓝色头巾,解下来抖了抖灰尘,又朝自家老头埋怨地瞪了眼。
同时安慰着二闺女:“二丫,别担心,就是组里收成不好,今年提前上冻,停了工。”
现在农村分地到组,石头寨一共分了三个组,那两组前两日已经停了工,今日唐老爹所在组,干完地里最后一点收尾工作,也宣布了停工。
“放心,咱家饿着谁,也不会饿到我们二丫。”
说着,唐母在衣服上蹭了蹭手,从口袋里掏出个煮鸡蛋,塞到唐莞莞手里:“这是早晨主院煮的早饭,你留着饿的时候垫肚子。”
唐母嘴里的主院就是隔壁东院,住着大伯娘一家,和唐莞莞的爷爷奶奶。
那个院子比现在唐莞莞一家住的院子要大上许多。
没分家,东西两院的饭食都是每月各家上交一部分公粮,在一起吃的,平日里大伯娘和唐母轮流着做饭,小妹唐静也会帮衬着打下手。
蹲在墙角的唐老爹见老伴掏出个鸡蛋,也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。
同样掏出个鸡蛋塞了过来。
老两口同时想到一处去了。
“这个你拿去给航子吃,他养伤,不能差了营养。”
唐莞莞一手握着一个鸡蛋,仿若小小的鸡蛋有千斤重,心头泛起酸意。
这是二老舍不得吃,偷偷留下给她的!
唐家穷,但爹娘都是极尽可能的在对她好。
是她前世猪油蒙了心,不识谁才是真正疼自己的。
“爹,娘,停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咱们靠山吃山,靠河吃河!”正好她可以带着自家老爹去河里抓鱼。
唐莞莞也没想到,早晨心里刚嘀咕的天寒地冻,说不准什么时候组里就停了工,这想什么就来什么。
一点不禁念叨。
还这么快!
石头寨地少,地下又都是石子地,不适合种大田。
所以,石头寨算得上是附近唯一种蔬菜的村子。
这年头村里还没有条件置办大棚,蔬菜生长的周期因为气温的关系很短。
这就是石头寨为啥这么穷的原因。
听了二闺女的说辞,唐老爹没当真。
又蹲回了墙角,吧唧上了旱烟。
一张满是褶皱的脸上愁云满布。
漫山遍野的石头,能有个啥子能吃的!!
唐老爹视线落在墙角成堆的竹篾上,吐出个烟圈闷声道:“没事,明天开始,我编了竹筐去临近村里卖。”
“总归不会饿到你们娘几个!”
现在不像前几年政策管得严,上面号召大家自力更生,不给国家添麻烦,卖个小物件,不算投机倒把了!
就是现在周围的村里大多农闲,买筐篓的人少了,估计也挣不到几个钱。
这话,唐老爹没敢说,他是男人,一家支柱,卖血也得撑起这个家!
唐莞莞瞥了眼竹篾,那些她有其他用处,不过也不没多说,拧干最后两件衣服晾上,转身去了小妹房间。
“喏,把鸡蛋吃喽,吃完下午跟着二姐去干活!”
唐静正拿着针线给自己露了棉絮的衣服打补丁,猛然看到大花炕单上多出来个红皮鸡蛋,惊愕抬头。
“你又去偷鸡蛋了??”
想起隔壁大伯娘骂了一上午污耳朵的脏话,小丫头的脸色有些不好。
气鼓鼓的!
“你就不能消停下?挨骂很舒服?”
唐莞莞嘴角抽了抽。
这小丫头------还真是没大没小!!
敢训斥自家姐姐了!
“不是偷的,是爹娘省下来的!”
唐莞莞没好气的说,说完目光在小妹手里的破衣服上停顿了下。
这一件灰扑扑的棉袄上,已经补了不下十个补丁了!
唐莞莞语气软了些催促:“抓紧吃,吃完出来找我!有力气活,饿着干不动!”
“我吃了,那,那爹娘吃啥子?”
小姑娘瞧着鸡蛋吞了吞口水。
天人交战一番,又把鸡蛋递了回来:“还,还是拿去给爹娘吃吧!”
闻言,唐莞莞目光柔和了不少。
自家小妹虽然嘴皮子不饶人,倒还是个孝顺的!
“爸,我娶了莞莞,那莞莞就是我一辈子的妻,往后别再说这话了。”
闻言,唐老爹干巴巴地张了张嘴。
到底还是“欸”了声。
总归是自己的亲闺女,女婿给出这样的承诺,唐老爹愧疚的同时,更多的还是欣慰。
一颗心也落了地。
孩子再不好,也是自己的!
他到底,心还是偏向了亲闺女点。
“吱呀。”
屋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,发出老旧木门的那种腐朽声。
正说着话的二人,齐齐一愣,朝门口看去。
屋内点着煤油灯,外面夜幕漆黑,大地一片黯淡的惨白,雪花还在飘。
随着大门敞开,灌进来一阵冷风,卷着雪花。
风卷的屋内烛火晃动,忽明忽暗。
来人身形纤细,秀美的脸蛋在烛火跳跃下,显得有点不真实。
“二丫头?”
唐老爹揉了揉眼睛。
有点不敢相信。
他们还没去抓,人就回来了??
陆航倒是平静,脸上没什么大的表情变化,只是细看,眸底也涌着一汪复杂。
唐莞莞站在门口,望着屋内的两人,眼尾一点点猩红。
县城到石头寨,大雪天里,她瘸着腿足足走了四个小时。
这一路,她从没觉得路是那么漫长。
现在,她终于回来了!
还好!
家还在!
“爹,陆航!”
唐莞莞轻声唤着,这一声呼唤,她隔了一世!
“你,你叫我什么?”唐老爹掏着耳朵,不敢置信。
二丫头从被认回来后,就从没喊过他一声“爹。”
“爹!”
唐莞莞提高音量,又喊了声,喊完后,泪水簌簌往下掉。
唐老爹呆愣住,瞪着眼睛,久久没有说话。
炕上的陆航心头微震。
今日的莞莞,好像有哪里不一样!
抬头看去,正好和唐莞莞的泪眼相对。
两人皆是不言语。
唐莞莞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年轻版的陆航。
剑眉横插入鬓,高挺的鼻梁,星目清明坚毅。
陆航不是那种80年代审美观里大众喜爱的那种双眼爆皮大眼睛,而是眼睛略长,弧度带着几分锋利的内双凤眼。
他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,此刻紧绷着。
好看的薄唇也习惯性地抿成一条直线。
整个人给人一种刚毅,生人勿进之感。
陆航这人,整体肤色呈接近古铜色的那种小麦色,一看就是经常经受风吹雨淋的,此时下巴处有青色胡茬冒出,稍显憔悴。
可他这人,身板直挺,即便是坐在炕上,也后腰习惯性地挺得很直。
没有上一世四十多岁时候的沧桑和鬓角早生的白发,也没有上一世微微佝偻的肩背。
唐莞莞只觉得眼眶灼热,泪水像不要钱一样往外流,想控制也控制不住。
其实陆航长得很好,是十几年后,流行的那种阳刚之美。
只是前世二十岁的自己,偏偏昏了头,只喜欢肩不能挑,水不能提,说话文文邹邹的小白脸型。
终归是自己有眼无珠了一世。
唐莞莞心中喟叹。
“陆航——”唐莞莞又低低地唤了声。
“欸——”
“嗯。”
唐老爹刚从先前那声“爹”中回过神来,眼眶微热的这时候才应了之前的声。
陆航习惯性,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。
心绪有些复杂。
以往的唐莞莞,都是没好脸色地唤他“喂!”
或是“那家伙!”
“门口冷,快关了门进屋。”
唐老爹有点老来安慰,粗糙皲裂的大手抹了把老脸,下意识探向腰间想拿出烟杆吧嗒两口,这一摸,才发现,大烟袋忘在了自己屋里。
不过,这也不影响他开心。
二丫头肯喊他爹了,是不是就代表着,这丫头面对现实了?
能好好留下来,安安稳稳过日子了??
唐老爹上前把闺女拉进屋,自己又站到了门口,朝着隔壁屋喊。
“孩他娘,睡了没?没睡来趟这屋!”
隔壁屋的灯早灭了,其实他知道老伴早就睡了。
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,农村人没啥业余活动,为了省灯油,天擦黑就睡觉。
不过他还是喊了人。
老伴是抹着眼泪睡着的,叫醒见了二丫头也就心踏实了。
心踏实了,再睡觉也能踏实。
他也想和老伴分享一下喜悦。
二丫头喊他了!
唐莞莞没拦着喊人,正巧她也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相隔了一世的家人。
她想得紧。
也愧疚得紧!
“陆航?你,腿还——好吗?”
唐莞莞慢吞吞靠近炕沿,瞄了眼被子下陆航的伤腿,心中发虚,隔了一世的愧疚,这时候让她喉咙似有火烧。
烫得她胸口堵得难受。
今早大雪天,她又要跑去赵家,陆航拦她,劝她山路不好走,若是想去,等雪停了再去也不迟。
她却不识好人心,把陆航推倒,再次扯开本就没养好的旧伤。
“无碍,养几天就好了。”陆航声线平直,说话没什么起伏。
脸上也是惯有的淡漠刻板的表情。
以前的唐莞莞,总觉得这样的陆航,实在是无趣得紧。
不如之前在赵家时候,结识的那些做生意人家的公子哥来得会油嘴滑舌,会哄人。
可经历过一世的唐莞莞,此刻再听到陆航此刻一板一眼的回话方式,却觉得无比的心安。
口蜜腹剑之人!
前世她见多了!
那是裹着糖衣的炮弹,杀人于无形。
其实哪有呆板重诺的陆航来得更让人踏实啊?!
嘴笨又如何,这人高马大的糙汉,言语不多,但总是会用行动护你!
活了两世,唐莞莞才明白这个道理。
没关系,还不晚!
“陆航,对,对不起!”
闻言,陆航眸底闪过诧异,看过去。
一向骄横无理的唐莞莞竟会给人道歉?
此刻唐莞莞脸蛋红扑扑的,不知道是外面风吹雪冻的?还是因为道歉而臊得脸红。
“老头子,这么晚了,咋还喊人滴?”
随着声音,王秀英裹着打了补丁的旧棉袄从隔壁走来。
外面的雪积了厚厚一层,踩在上面吱呀吱呀的。
唐莞莞心跳莫名加速。
见了人,她梗着喉咙唤了声:“娘!”
王秀英愣在门口。
屋内煤油灯的亮度让她能清晰地看到二女儿的模样。
她慢慢张大嘴,茫然地看了眼自家老头,又把视线挪回二女儿身上。
“二丫头,回来了?她,喊俺娘了?”
王秀英的声音轻得似一阵风便能吹散。
是喜悦,又是不可置信。
“嗯,二丫头,回来了!”唐老爹满是风霜沟壑的脸上咧开一个大大的笑:“也喊人了呐!”
王秀英得到确认,原本红肿的眼眶,又热了起来。
“回来就好!回来就好!”
话落,想到什么,王秀英又是期待,又是忐忑地张了张嘴。
“还,还去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