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篇小说 其他类型 假千金断亲后,全家跪求她原谅全文小说虞婧谢钰最新章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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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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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节试读

寒水居。
虞婧抱着暖炉,慢悠悠地开口,“宝珠到现在还没有回来?”
蘅芜轻声回道,“按理来说也该回来了,小姐别担心,等会奴婢就出去找找。”
蘅芜与宝珠一样,都是从小跟在身边长大的,只不过蘅芜为人沉默寡言,便一直没那么得虞婧宠爱。
还是从谢钰府中回来后,才被重新提拔到身边来伺候。
虞婧眼神中闪过嘲讽。
宝珠现下和谁待在一起,她心知肚明。
既然她们想要演一出大戏,她也乐的配合——
有些东西,也该拿回来了。
蘅芜话刚落下,宝珠便低垂着头出现在院门口。
虞婧漫不经心瞧着自己指尖豆蔻,语气随意,“不是让你去拿些暖炭,怎么弄到这时候。”
宝珠恭敬回答,“奴婢这几日夜里摘抄佛经,休息不够,实在是有些站不住,今日不小心晕了过去。”
“还是多亏了王总管将奴婢送回来。”
她神情滴水不漏,脸色苍白。
虞婧抬眸,视线落在她脸上,“你这是在埋怨我让你抄佛经?”
宝珠连忙跪在地上,“奴婢不敢。”
虞婧站起身来,将手搭在蘅芜臂弯。
“不敢就好,等会将你抄写的这些佛经,全都送到我屋子里来。”
她眼中含笑,一字一顿,“我要亲自查阅。”
“是。”
等虞婧走了以后,宝珠才缓缓抬头,眼中闪过恨意。
她从小就伺候在小姐身边,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。
如今是个冒牌货就算了,还因为不顺心日日罚她抄佛经,如此苛责,真真是一点儿也比不过二小姐!
也难怪夫人让她帮忙盯着…
想着这些,她攥紧了袖袋中的东西。
她不仁,就别怪自己不义!
*
揽月阁。
只听说虞昭月染了风寒,病了几日,愈发严重起来。
到最后甚至连床榻都下不了。
虞季安心疼妹妹,只差将整个京州的医师全找过去了,病情却也总不见好转。
虞昭月躺在榻上,小脸青白虚弱,攥着虞季安的衣袖。
“兄长,为何姐姐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,是否心中还在怨恨…”
话没说完,又咳嗽起来。
虞季安拍着她的肩头安抚,开口问身边伺候的人,“虞婧当真一次都没有来过?”
丫鬟惊蛰毕恭毕敬回答,“启禀公子,大小姐的确一次都没来过。”
虞昭月模样落魄:“许是有事耽搁了也说不准。”
虞季安听到这话,脸上不悦更为明显,“她整日呆在府中,能有什么事情耽搁?”
分明就是心有不满,不愿意过来罢了,容人肚量未免太小!
这时,小厮来报,说是许医师来了。
虞季安找遍京州名医也没有法子,听说这许医师会奇门遁甲之术,便想着死马当做活马医。
只见许医师仔细查看一番后,神情越发严峻起来。
虞季安心焦的很,语气催促,“大师可是看出什么了?”
许医师眯着眼睛,高深莫测。询问道,“二小姐近期可是得罪了什么人?”
惊蛰跪在地上,“我家小姐回来不久,脾气性子极好,府外也不认识个几个人,没有得罪过旁人之说,大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。”
许医师摸着胡子摇头,言之凿凿,“二小姐眉间含凶煞,脸色青浮,这是遭人下了厌胜之术啊。”
虞季安不可置信,“这怎么可能。”
巫蛊被陛下明令禁止,谁有这样的胆量!
惊蛰像是想到什么,神情惊恐,“难不成...难不成是大小姐——”
虞昭月整个人虚弱得直咳嗽,却还是为虞婧解释。
“住嘴,姐姐心中虽然不喜欢我,但绝不至于做这般想让我寻死的勾当,不得胡言。”
惊蛰猛的磕头,整个人微微战栗着。
“奴婢没有胡言,前几日碰见大小姐身边伺候的宝珠,就总觉得她鬼鬼祟祟的,瞧见奴婢便躲,定然有妖。”
“况且小姐待人温和,除了大小姐,还有谁会做这样的事情来害小姐。”
惊蛰跪到虞季安面前,声音哽咽,“公子,我家小姐不爱计较,可如今大小姐分明就算想将我们家小姐逼死啊!”
虞昭月轻斥一声,“够了,无凭无据,我相信姐姐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。”
虞季安脸色更沉。
“她这样的人,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。”
许医师在一旁慢悠悠开口,“想要知道这背后之人也不难,那腌糟物,背后之人定然是随身放着的,只要一探便知。”
虞季安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怒火,沉着声音道,“来人,去将虞婧找过来,去寒水居给我仔仔细细的搜。”
顿了顿,又接着道,“还有,她身边的那个丫鬟也找来,重刑之下,我就不信撬开她的嘴!”
虞昭月眼眶有些发红,“兄长,我不愿意让你和姐姐之间因为我的事情再生矛盾。”
看着这个妹妹,他心疼更甚。
“昭月,你单纯善良不愿计较,可有的人永远都不会领情。”
若真是虞婧,这次即便母亲出面护着,他也绝不会轻易饶过。
虞婧被喊过去前,还慢悠悠地给自己点着唇脂。
“兄长可说是什么事情?”
菱花镜中,少女杏眼桃腮,眉间一点朱砂添俏,一袭绿色大氅更是衬托的她肌肤胜雪。
宝珠不敢抬眼去看她。
“这个倒是没说,估摸着是想要缓和小姐和二小姐之间关系吧。”
虞婧起身,哦了一声,“那你随我一起过去。”
宝珠连忙跪在地上,“二小姐本就病着,奴婢身子又不好,若是再冲撞了二小姐,恐怕不好。”
虞婧似笑非笑,“你说的有道理。”
她扶了扶发簪,朝揽月阁过去。
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宝珠抬起眸子,眼中闪过一抹得意。
有小厮过来,朝她开口,“宝珠姑娘,公子请您过去一趟。”
*
到了揽月阁。
周围的布置还是从前的模样,只是有些东西早就已经物是人非。
虞婧语气轻飘飘的,“好端端的,兄长找我来是打算做什么?”
虞季安语气不耐,“昭月病了这么久,你一次都没有来看过,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?”
虞婧不以为意。
“兄长又不是第一日知道我和她之间关系不合。”
虞季安指着她斥责,“巧舌如簧!”
虞昭月苍白着脸色在一旁拉着他的衣袖,“兄长,姐姐不愿意来也没事,我不怪她。”
她想坐起身来,整个人却突然咳的停不下来。
拿出帕子掩住,竟是一丝殷红。
虞季安看到那丝殷红,心中慌乱更盛。
又看着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虞婧,怒气当即上涌。
一把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掀翻在地,一片狼藉。
他语气威胁,“昭月若是出事,你们一个都跑不了!”
有小厮急匆匆上前,将一个木盒递给他,又在他耳旁细语一番。
虞季安越听脸色就越难看。
站起身来,周身气息阴冷,目光直直看向虞婧。
“你心思歹毒不正,做了这样的错事,还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?”
虞婧丝毫不怵,与他对视,“敢问兄长,我又做了什么错事?”
“还装!”
虞季安再也压抑不住,声音怒不可竭。
“睁大你的眼睛瞧瞧,这是什么!”
他猛得将木盒摔出,碎木溅到了虞婧脚边,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。
赫然是一个扎着许多银针的血符小人!

看着摔在地上的小人,虞昭月脸色苍白,捂着心口一副不可置信模样。
“姐姐为何要这样,难道真的恨不得我去死吗?”
她泪水涟涟,瞧着委屈的很,却还是替虞婧开脱。
“兄长,姐姐也只是一时糊涂,兄长千万不要和姐姐计较。”
平白惹人怜惜。
虞婧将地上的小人捡起来,嗤笑了一声,“我还没有认下这东西,你倒是先替我辩解上了。”
虞季安之前仅存的那一点愧疚消失无影,在此刻全转换为对虞婧的厌恶。
“你可知道巫蛊之术禁行,若是传到陛下耳中,我们整个虞家都要跟着你遭难!”
他攥紧了袖子里的发簪。
上次发簪被摔碎,他后来特意找回来,又请了名匠修好,一直都贴身带着,想着找机会给虞婧。
如今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。
如此零顽不灵,简直是虞家耻辱!
虞婧看着面前发狂的人,语气平淡,与他目光对视。
“我说了,这东西不是我的。”
虞季安只觉得她这目光是在挑衅,“从你床榻边翻出来的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,难不成还是昭月自己放过去的不成?”
虞昭月动作停顿一瞬,拉着他的衣袖,“兄长息怒。”
随后又看向虞婧,声音哀婉,“我原本以为姐姐只是不喜欢我,上次将我推入湖中,我也不想与姐姐多计较。”
“可兄长说的对,姐姐干出这样的事情,根本就没有虞府安危放在眼里,虞府毕竟养育了姐姐这么多年,姐姐如何忍心?”
惊蛰在一旁跟着撇嘴,“奴婢就说二小姐这病怎么总是不见好,找遍了医师都没有法子,原来是背后有人在做这种污秽之事。”
“可怜我们家小姐,被苛待了十几年长大,如今回来,还要受这样的委屈。”
虞昭月掩面而泣,“惊蛰,别再说了。”
蘅芜看着自家小姐这样受委屈,终于是忍不下去,上前一巴掌结结实实甩在惊蛰脸上。
“主子们说话,做丫鬟的插什么嘴,大小姐也是你一张嘴可以诬陷的!”
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一瞬。
虞婧也顿住了,蘅芜一向是个寡言的性子,她实在没有想到这局面。
惊蛰反应过来,“你居然敢打我?”
她可是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,打她不就是打她们家小姐的脸面。
虞昭月脸色也难看些。
眼中含泪,虚弱着开口,“蘅芜是姐姐身边的丫鬟,惊蛰,你忍忍,跟在我身边委屈你了——”
虞季安眼中怒意涌现。
虞婧欺负昭月便罢了,如今连她身边的丫鬟都这样胡作非为,简直是岂有此理!
他冷着脸,“蘅芜以下犯上,来人,掌嘴!”
“我看谁敢!”
一直没说话的虞婧挡在蘅芜面前。
虞季安只觉得心中怒气更甚,上前,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了虞婧脸上。
声音清脆的很,虞婧脸上瞬间浮现出红印来。
“我看就是府中这些年,纵的你无法无天,不知天高地厚。”
蘅芜当即跪在地上认错,“都是奴婢的错,还请公子不要迁怒在小姐身上。”
公子这就是明晃晃的帮着二小姐,刚刚是她冲动,反倒连累了小姐。
虞婧脸上一阵火辣辣的,冷笑出声,“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承认过这东西是我的,你们便盖棺定论。一个小丫鬟都敢踩到我脸面上来血口喷人,打她有什么不对的。”
“就像是你们所说,这污秽之物一不小心就会连累整个家族,我为何会放在这样显眼的地方。”
她神情冷着,“我愿意将此物逞上去,天理昭昭,大理寺自然会给我一个公道。”
虞昭月手下意识攥紧了锦被,“若是告知大理寺,想必这件事就彻底传扬出去了…”
“姐姐,你就一定要将虞家的名声给毁了吗?”
这件事她安排的算不上多稳妥,大理寺断案无数,难免不会将她查出来。
虞季安指着虞婧骂道,“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敢如此理直气壮,妄想将虞家整个名声都毁了,简直就是毒妇!”
“清者自清,我没做过的事情就绝不会认。”
虞婧看向虞季安,语气嘲讽,“上一次将我丢下冰湖要了半条命,这一次又想要什么?”
虞季安看着她这幅冥顽不灵的模样,整个人气得发抖。
平日里那些事情也就罢了,可事关整个虞家,他根本就忍受不了。
“来人,将宝珠喊上来。”
他今日,就要治虞婧个心服口服!
宝珠被压上来,整个人瞧着狼狈得很,在看到虞婧时候,眼神躲闪。
虞季安冷哼一声,“宝珠从小就跟在你身边伺候,一开始还不愿意吐露真相,是我身边的人重刑之下,她才肯说实话。”
“你如今还有什么好狡辩的?”
宝珠被松开后,爬到了虞婧身边。
泪如雨下,朝她磕头。
“都是奴婢对不住小姐,奴婢实在忍受不住了将小姐供了出来。是奴婢辜负了小姐对我的信任,小姐要打要杀,奴婢都认了。”
蘅芜替自家小姐觉得委屈,忍不住出声斥责。
“一直以来,小姐最看重你,你怎么能说这样诬陷的话来。”
宝珠没有理她,说完这话又看向虞昭月,“二小姐,奴婢对不住你,奴婢也是听小姐的话没有办法。”
虞昭月被扶着站起身来,声音还虚弱的紧,“姐姐,你身边这么多年的丫鬟说话总做不得慌。”
她善解人意般感慨,“唉,这丫头我瞧着也是个衷心的,只是跟错了主子…”
虞季安看向虞婧,更是火冒三丈。
“如今人证物证俱在,你还有什么好说的?”
自从昭月回来,虞婧的性格就一变再变。
如今小小年纪如此蛇蝎心肠,日后还得了!
虞婧看着跪在自己身旁的宝珠,语气缓和了些。
“宝珠,你家中人多,吃不起饭,是我收留了你,让你跟在身边服侍。”
宝珠躲开她的眼神,心中有些怵。
“小姐对奴婢的恩情,奴婢心中都清楚,只是事到如今,奴婢也实在瞒不下去了啊。”
“小姐还是认了吧。”
虞婧扯了扯嘴角,眼中满是嘲讽之意。
“你母亲如今经营的药铺,当年是我出的资。”
宝珠往后退了一步,越发心虚。
下意识开口,“我母亲如今药铺经营的好,全都是她自己的努力——”
虞婧之前想不清楚,她一直将宝珠当做姐妹,也从未怀疑过她的忠心,宝珠为何会背叛她。
如今明白了,这人分明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。
虞婧站起身来,声音轻飘飘的。
“敢问兄长,我一个闺阁里的小姐,是哪里来的这些法子呢?”
虞季安听到这话也是一愣。
的确,虞婧从三皇子府中回来后,一直都没有出过府。
这般扎小人的法子,她从哪里得来的?
宝珠脸色慌乱,抢过话来,“自然是我替小姐寻来的。”
虞婧应了一声好,“既然你说这些东西是你替我寻来的,那是在何时,又在何地?”
宝珠哪里知道这些,东西都是虞昭月交给她的。
她慌乱搪塞,“是我母亲替我寻来的,再具体的,便也不清楚了。”
话才刚说出来,宝珠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。
虞婧一笑,“不愧跟在我身边这么久,跟我想到一处去了。”
“刚刚来之前,我已经着人去请你母亲了。”
虞婧一把攥住她的手腕,逼迫她与自己对视。
“民间禁止厌胜术,我倒是好奇,这些东西你母亲又是从何处得来,不如和我一起去大理寺讨个公道清楚。”

好不容易才见到虞婧。
只见她躺在榻上,脸上带着病态,面色苍白的不成样子。
虞季安本来恼火的很,看到她这副模样后有些话却说不出口了。
虞婧从小就跟在他身边,从衣食住行都是他亲自照料,被养的娇贵,哪里有过面前这惨淡模样。
只是她明明就会浮水,却还是将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惨样。
难不成就是故意为之,想要让他在昭月的事情上妥协?
休想!
想到这,他低头训斥,“虞婧,你待在这儿是不打算回虞家了?你将我们整个虞家的脸面置于何地。”
“还是说觉得有三殿下为你撑腰,就可以无法无天了!”
虞婧脸上神情冷淡,语气嘲讽,“兄长今日特意过来就是为了教训我?”
虞季安背过身子一挥衣袖,用施舍般的语气开口,“现在立刻跟我回虞家,你之前做过的事情,还可以既往不咎。”
他偏头瞬间,注意到虞昭月一双眼睛中噙着泪水,想起在马车上对她的承诺。
又接着开口,“还有,你得和昭月道歉。”
虞婧听到这话,心中更觉讽刺。
虞季安之前口口声声说在二人面前公平,可这心偏的,也太明显了些。
这一个两个的,全都眼盲心瞎,想要让她服软道歉。
可她偏不让他们如愿!
她冷声问道,“我又没有做错,凭什么道歉?”
虞季安只觉她不可理喻,“就算胡闹也要有个限度!”
做错了事情,居然还如此的理直气壮!
明明之前是那样乖巧可人,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恶毒自私的。
虞婧看向他的眼中是止不住的失望。
这就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,曾经说过永远都会将她放在心尖尖上,永远都会是她的靠山,为她撑腰的人。
自从虞昭月回来,什么都变了!
她垂眸,声音也低下来。
“看来兄长曾经对我说的话,都已经不做数了。”
幼时,她惹出麻烦,虞季安总是主动顶罚。
他曾说过,她是他虞季安的妹妹,不管出了什么事情,都应该由他这个做兄长的承担。
她只需要永远开开心心,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便好。
听到这话,虞季安也想起年少之时,语气不禁软了些。
“我说过的那些永远作数,只要你日后不再针对昭月,我还是照样疼你。”
他补充着开口,“你永远都会是我妹妹。”
虞昭月注意到他神情中的软化,指尖微微攥紧,眸中闪过急切。
虞婧还未开口应答,只听到“扑通”一声,一旁的虞昭月直接跪在了地上。
她声音哽咽,作势想要去拉虞婧的手。
“姐姐,我不用你道歉,我知道都是我不好,是我不该出现在你面前。姐姐怎么怪我,我都不计较,只是兄长是无辜牵连进来的。”
“我实在不想看到姐姐和兄长因为我吵起来了,姐姐有什么不满,都可以对我发泄出来,我绝无怨言。”
虞婧目光落在她身上。
蒲柳之姿,蛇蝎心肠,不愧是虞夫人的亲生女儿。
她轻声开口,“既然知道自己不好,为何还要屡次出现在我面前?”
“还是说,你这些话不过都是些两面三刀的虚伪托词?”
虞昭月泪眼涟涟摇头,无措看向一旁的虞季安。
“兄长,姐姐怎么会这么想我——”
虞季安见她被逼问的楚楚可怜,心中心疼,想要将她扶起。
“昭月,你先起来,这些事情不是你的错。”
虞昭月怯生生看向虞婧,“可是姐姐...”
虞季安深吸一口气,看向虞婧,“昭月都这样说了,你还想要怎么样?”
虞婧冷笑了声,与虞昭月对视,一字一顿开口,“你敢对着天地神灵起誓,真的是我推你的吗?”
虞季安若是有心去查,定然也能知道真相,只是选择站到了虞昭月身侧罢了。
虞昭月委屈出声,“姐姐,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,我又不怪你。”
她眼中含泪,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,“姐姐说是我自己摔下去的,那就是我自己摔下去的。只希望姐姐和兄长,不要再因为我的事情吵起来了。”
虞季安看不了她受委屈,又看到虞婧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,一把将虞昭月拉起护在身后。
刚刚好不容易升起的那点愧疚瞬间消散。
“虞婧,你少咄咄逼人。”
他目光厌恶,指着骂道, “明明会水却要故意做出这幅寻死觅活的模样,我看虚伪的人,是你才对。”
那湖他也跳下去了的,明明没有多深,何至于成这副模样。
不就是想在他面前演戏,想要惹他和母亲心疼。
这点小伎俩,他看得清楚明白!
只是可怜了昭月,又受了这么多委屈,还眼巴巴来给她道歉。
虞昭月豆大的泪珠滑落,朝他摇头,“兄长,你别这样说,只要姐姐能够原谅我,愿意回虞家,我受点委屈也没关系。”
看着兄妹二人一唱一和,虞婧冷笑一声,终于是当着二人的面,将裙摆缓缓掀起。
“我的确会水,只是兄长忘了,我从假山上摔了腿,到现在都没好全。”
本来结痂的伤口,又因为这次落湖重新撕扯开来,右腿膝盖处包着的纱布还能够看出里面浸出的殷红鲜血,还是显得狼狈狰狞。
她连赴宴时走路都是勉强忍着疼痛,不至于让人瞧出一瘸一拐,看了笑话,又何谈在那样的冰湖自救呢?
二人顿时哑住。
看着伤口,虞季安脸色惨白了些。
他知道她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——
那是昭月进府的第二日。
昭月想要瞧瞧她的发簪,却被从假山推下,幸亏他及时赶来将昭月带走。
他只知道虞婧也摔倒在地,记得当时为了给昭月报仇立威,还特意吩咐府中的人不给虞婧伤药,后来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。
自然也不知道,虞婧竟然伤的这么重。
要是知道,他绝对不会把她一个人丢进冰湖的。
虞昭月柔柔弱弱开口,“姐姐的伤,为何会这么久还没好?”
“我当时也摔破了膝盖,沈郎中说了敷药几日就能够好。”
虞婧目光也落过来,与虞季安对视。
缓声道,“伤口严重,又是冬日,兄长不准用药,便更难自愈了。”
虞季安错开目光,明显有几分气势不足,“你是府中的大小姐,那些下人怎么可能真得不给药!”
虞婧低头,“兄长的吩咐,府中谁敢不从?”
她派人去取药,得到的只有羞辱。
下人们语气嘲弄,“大小姐,不是我们要为难你,实在是公子的吩咐,我们也不敢违背。”
她没有法子,只好忍着疼痛苦熬。
听了这话,虞季安脑海中已经想象出来,虞婧疼的没有法子,蜷缩一处,可却连一副药都没有,只能这样硬生生的扛过去。
而他记忆中那个小姑娘,明明擦破一点皮都要掉眼泪,要哄许久的娇贵女娘。
他下意识上前一步,“为何不来找我?”
虞婧声音中带着释怀,与他对视,“兄长厌我至极,哪里顾的上我。”
她不是不想去找,只是那时,虞季安满眼都是虞昭月,根本就不愿意见她。
虞季安看着她冷淡的眼神,踉跄着后退了一步。
不是的,他没有厌恶,他只是心疼昭月,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罢了。
他只是想给个教训,让她不要再欺负针对昭月了,从来都没有想让她真的去死。
看着面前的虞婧,他只觉一颗心揪着发疼,一股强烈的愧疚袭来。
所以,那日若不是三殿下,她当真有可能死在那儿?

将人捞上来以后,青峰惊讶道,“殿下,这人还有气。”
见谢钰眼神分毫没有往这边看,青峰立马明白自家殿下的意思。
招呼人抬下去时,少女青白的脸露了出来。
有侍从惊呼一声,“殿下,是虞家小姐。”
谢钰的目光这才往这边看来。
少女浑身湿透,发髻散开,身上带着些污泥,狼狈脆弱。
他神情微变,上前两步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开,披到了虞婧身上。
青峰脸上闪过惊讶。
主子一向洁癖严重,怎么会将自己的披风…
在他疑惑时,谢钰已经抬手将人抱了起来。
声音似乎比这寒风还要冷冽,“传太医来。”
看着怀中少女狼狈模样,他指骨攥紧了些。
两年没瞧见她,怎么将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了。
*
将虞昭月送到马车上后,虞季安终究还是不放心。
毕竟是在宫中,若将事情闹大传出去,到时候虞府脸面上也不好看。
他交代裴长卿:“你先带她回去,我去瞧瞧虞婧。”
虞昭月听到这话,眼中闪过一抹很深的不悦,被她很好隐藏。
她费力从马车中拿出一件大氅递过去,体贴开口:“兄长方才为了救我身上都湿透了,快披上衣裳,别着凉了。”
虞季安拍了拍她的肩:“放心,我很快就回来。”
比起虞婧的无法无天,虞季安只觉得她贴心。
一回到刚刚地方,就瞧见谢钰抱着人匆匆,而他怀中姑娘,分明就是虞婧!
他弯腰行礼,挡在面前:“见过三殿下。”
谢钰没有出声,一旁的青峰主动解释,“虞小姐溺水,我们家殿下正要带她去找医师呢。”
虞季安下意识开口:“殿下,您久未归京,是不知道她心思狡诈,这都是故意装出来的。”
明明就会水,却装做这副模样出来,简直让人作恶。
说罢,就要去拉扯虞婧。
谢钰皱了皱眉,错开他伸过来的手,只吐出两个字。
“滚开。”
目光没有再落在他身上,抱着人离去。
虞季安见人远去,握紧了拳头,脸上闪过些许屈辱神色。
他好心好意提醒还不领情!
说到底,不过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,有什么好嚣张的。况且这是他虞家的家事,谢钰插到这其中来做什么。
只是,面上终究不敢发作。
虞季安吃了闭门羹,憋着一肚子火气回到家。
虞夫人早就在门口等待,见他一个人回来,连忙追问:“婧儿呢?”
虞季安此刻还赌着气:“娘,她推了昭月,你还管她作甚,还不如就让她死在外面。”
“你这混账,怎么说话的呢。”
虞夫人态度坚决,靠近交代:“你必须将她带回来。”
昭月还没有满十四,是她实在受不了女儿一直在庄子上受苦了,这才顶着压力将人接回来。
大师说了,只要让虞婧依旧待在府中,等过了十四岁也是一样的。
都这么多年过去了,可不能在这最后关头出了岔子。
虞夫人见虞季安有些不管不顾的模样,声音严肃许多,扯着他的耳朵。
“我告诉你,不管如何都要将她给我找回来,听到了没有。”
虞季安终究是不敢忤逆母亲,答应下来。
他嘀咕了声,“放心吧,她不就是装装样子,就等着我去哄她呢。”
虞婧从小便跟在他身后,对他的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。
他明日只要去给个台阶下,自然就乖乖跟着回来了。
虞夫人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些。
*
另外一边。
虞婧躺在床榻上,脸色青白没有血气,双手还紧紧攥着谢钰的手腕,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她见到了一片火海——
虞夫人慈悲的脸上被火光投下阴影,满满恶意:“人只有死了才能够保守住秘密。”
火海中似乎传来妇人嘶哑的呼痛声。
虞婧只觉得那把火似乎是烧在了自己的心口处,疼得厉害。
直觉告诉她,那里面的人是她的生母。
虞夫人笑的得意:“南雁,你的孩子能够顶替昭月享受荣华富贵十几年,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。”
画面一转,她又看到,虞夫人认回亲女后,还将她留在府中,说会好好对待她。
可她毁容,受辱,甚至在十四岁生辰时,被诬陷偷了镯子,卖到了窑子里。
最后一根白绫结束了这一生。
她还傻傻的以为,母亲真的是因为镯子才对她失望的。
虞婧心尖漫上苦意,她这么多年,全都是在为旁人铺路。
喊了十几年的母亲,是这样一副蛇蝎心肠。
心中恨意滔天。
迷糊之间,她感觉到有一个人在安抚着自己。
谢钰阴沉着脸色坐在床侧,床榻上的姑娘额间满是细汗,瞧着难受得很。
他冷声道:“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醒?”
太医开口:“禀告殿下,小姐这是被梦魇住了,什么时候醒还说不准。”
他擦了擦额间细汗,接着道:“这位小姐身子本就不好,又发了场高热还没有好,这冰天雪地的,幸亏救得及时,这才捡回来一条命。”
“只是日后,怕再难有子嗣了。”
谢钰眸色冷凝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青峰上前开口:“殿下,听说虞婧小姐不是虞家血脉,今日,是和真正的虞家小姐起了争执,被虞公子一把推下去的。”
这虞小姐也是可怜,他可是记得上一次见她时,她还是京州城人人羡慕的姑娘。
谢钰听到这话,唇角微微勾起,显得有几分森然。
“是吗?”
难怪虞婧紧紧抓着他的手,不愿意松开。
青峰看到他这笑,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这是有人要遭殃了。

宝珠脸色泛白。
母亲一向视虞婧为恩人,到时候一对峙,谎言不攻而破。
丫鬟从外面进来,朗声开口,“小姐,宝珠母亲已经过来了,如今正在临月阁偏屋候着。”
宝珠听到这话后,神情彻底慌乱。
她跪在地上,下意识拉着虞婧的裙摆求情,“小姐,奴婢知错了。”
“这些事情和我母亲没有关系,都是奴婢做的,是奴婢胡言,还请小姐行行好,不要将我母亲牵扯进来。”
母亲本就身子不好,若是再被这件事气到…
虞婧一把将她攀附上来的手给甩开,“宝珠,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。”
她半蹲下身子,声音冰冷,“那些腌糟物若不是从你母亲手中,又是从何得来?”
宝珠听到这话,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,下意识瞟了一眼虞昭月。
虞昭月眼神与她对视,心虚移开。
这蠢货,看她做什么,莫不是还想将她供出来不成!
宝珠心中清楚事情已经闹成这局面,想要善了是不可能了。
若将二小姐供出来,她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,说不定夫人还会对她母亲和弟弟下手。
当初她就应该咽下那一口气,不听二小姐的话,也不至于闹成如今这难看的局面!
她心中一片涩然,闪过几分视死如归的气势。
朝虞婧磕头,“奴婢在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,小姐要打要杀奴婢都不在乎,只求小姐能够放过奴婢的家人。”
说完这话,做足了势就要朝一旁的柱子上撞过去。
虞婧身旁的人眼疾手快,一把将她按住。
一脚踢在她的腿骨上,将人丢到了地上。
宝珠呼痛,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。
虞季安注意到身旁的虞昭月脸色苍白,只以为是这场面太过血腥,吓到她了。
还贴心朝她开口,“昭月,别怕,我会替你讨个公道的。”
虞昭月朝他勉强一笑。
虞婧冷眼看着地上狼狈的宝珠,“你以为自己去死,就不会连累到你母亲他们了吗?”
她声音冰冷,在她耳畔一字一顿,“此事若是不查个清楚,我绝不会罢休,即便你在地狱黄泉,也别想安息!”
虞昭月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,她开口劝道,“姐姐,宝珠也是个可怜人,又从小跟在你身边,总是有情分在的,既然已经认错,又何必对她赶尽杀绝。”
虞婧瞟了她一眼,“妹妹以为,厌胜之术是小事?”
“当今陛下禁止,而府中出现,甚至要用这法子害你,你倒也是大度。”
她声音犀利,看向屋内众人,“一开始,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在害虞昭月,可我二人生辰八字一样,焉知不是她用来谋害我的东西。”
虞昭月有些着急,“姐姐,你怎么能够倒打一耙呢。”
虞季安听到虞婧这话有些不快,却还是朝虞昭月安抚,“昭月,她有一点说的没错,厌胜之术不是小事,的确不能够就这样轻易放过。”
他上前一步,一脚踹到了宝珠身上。
“你这样做究竟有何目的,你在婧儿身边伺候这么多年,为何要用这样的事情来构陷。”
宝珠求死不得,又被这一脚踹的直接呕出鲜血。
她哽咽着出声,“是大小姐罚我抄佛经,我实在忍受不住才想出这样的法子。”
虞季安听到这话,又是一脚。
“就因为这样一件小事,你便做出这样的事情构陷,心思歹毒至极。”
“我现在就将你交给大理寺,让大理寺来审判!”
大理寺刑罚众多,到了那里面,想死都死不了。
她不能去大理寺——
宝珠终于怕了,冷汗淋漓,爬到虞昭月身边呼救,“二小姐,二小姐,你救救我。”
虞昭月差点被她拽倒,用力将自己的裙角从她手中扯出。
脸色青白,“你做出这样的事情,我如何帮你。”
宝珠泣不成声,还想去拽她的裙角,“二小姐,你不能不管我啊,我都是——”
惊蛰上前,慌乱将面前这人嘴堵住。
她着急训斥,“宝珠,你若是承认自己陷害大小姐,敢作敢当,或许只要你一个人去那大狱。”
“若是还敢胡乱攀咬,也先仔细掂量掂量你的母亲兄弟。”
虞婧神情闪过几分好笑。
虞季安再蠢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了,目光带上审视和不可置信,看向虞昭月。
虞昭月不敢和他对视,躲开了目光。
这一眼,虞季安就明白过来了。
他脸色有些难看,眼中闪过失望,却很快反应过来,一脚踢在宝珠身上。
“刁奴,事到如今还敢胡乱攀咬。”
他一个眼色,手下的人便连忙将宝珠拉了出去。
看着虞婧脸上明显的印子,虞季安心中闪过愧疚。
“婧儿,今日的事情,是你受了委屈。”
虞婧上前一步,与他直直对视,质问道,“兄长为何不再继续查下去了?”
虞季安在她逼问的眼神中沉默。
而这时,身侧的虞昭月两眼一翻,竟直接晕了过去。
虞季安顾不得虞婧,连忙将虞昭月搂住,“昭月,你没事吧。”
惊蛰在一旁开口,“小姐本就高热不断,医师交代要静养,今日又出了这事情,怕是受到惊吓才晕了过去。”
虞婧上前一步,慢悠悠出声,“沈郎中最是擅长施针。”
“听说那针有指头那么长,比绣花针还要粗些,从鼻,耳,口三处直直扎进去,晕死之人用不了多久就能醒。”
“晕”过去的虞昭月没忍住指尖一颤。
虞季安自然是感受出来,眼中诧异失望掩饰不住,声音带了些咬牙切齿,“来人,请沈郎中过来!”
正在这时,屋外传来一阵匆匆脚步声,众人下意识抬眼望去。
只见虞夫人沉着脸色,进了屋子。
虞季安连忙上前,“母亲,你怎么过来了。”
虞夫人哼了一声,“我要是再不过来,还不知道你们要将事情闹成什么模样。”
看着躺在床上的虞昭月,虞夫人心疼的很,一把将人搂起。
“我可怜的女儿,风寒还没有好,又摊上这样的事情。”
“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,为娘也不活了。”
虞婧站在一旁,静静打量着她,轻声开口,“母亲放心,兄长已经派人去请沈郎中了,妹妹很快就会醒了。”
虞季安也跟着点头,“母亲,我会将这些处理好的。”
虞夫人神情更冷了些,“不必,送昭月去芳园,我亲自照料。”
话中是不容置疑。
等将虞昭月安排好后,虞夫人视线这才重新落到虞婧身上。
她苦口婆心道,“婧儿,你如今这般,莫不是忘了母亲对你的交代?”
“昭月就算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,可这些年你占了她的身份地位,心里面也该存一份愧疚感激,在这些事情上面多让让她。”